美俄争夺非洲影响力的战争在中非共和国上演

班吉，中非共和国(美联社)——在俄罗斯雇佣兵收买了他的国家最高军事领导人几个小时后，他的私人军队在非洲最大的客户惊慌失措，转而向他在西方的敌人寻求帮助。

普里戈津的影子瓦格纳集团(Wagner Group)驻扎了大约1500名员工，当地官员当天写了一封信，要求“迅速”安排与一家美国私人安保公司会面，讨论合作事宜。

这封信的日期是2023年6月23日，也就是普里戈津发表声明的那天。这封信引发了一系列的私人会议，最终与中非国家和班克罗夫特全球发展公司达成了一项协议。据十几名外交官、当地人和分析人士说，这引发了俄罗斯雇佣兵的强烈反对。

中非共和国的紧张局势是一个窗口，可以看到整个非洲大陆正在上演一场更大的战斗，华盛顿正在争夺影响力。

长期以来，当地人和人权组织一直指责政府以在这个贫穷国家击退叛乱分子的成功为榜样，剥夺矿产和木材等自然资源，并对平民进行折磨和死亡。在普里戈津的叛乱之后，俄罗斯人正在重新调整他们在非洲的行动。多年来基本脱离该地区的美国正试图维持在该地区的存在，并在推动非洲国家与雇佣军保持距离的同时阻碍俄罗斯的扩张。

美国官员指责俄罗斯造成了该地区的反美情绪，并表示他们正试图改变这种说法。

“如果美国不能重新站稳脚跟，它可能会给俄罗斯更大的经济和政治影响力，”国防和安全智库皇家联合服务研究所(Royal United Services Institute)的塞缪尔·拉马尼(Samuel Ramani)说。“如果俄罗斯失去其在非洲大陆的旗舰模式中非共和国，可能会在其他国家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

俄国的影响力

近年来，俄罗斯取代了法国和美国等传统盟友，成为该地区越来越多政府的首选安全合作伙伴

莫斯科通过使用像瓦格纳这样的雇佣军积极扩大军事合作，自2017年左右以来，他们至少在六个国家开展了活动。他们的任务是保护非洲领导人，在某些情况下帮助打击叛乱分子和极端分子。

他们也被他们的。两年前，在马里，瓦格纳和军队大约有300人，其中一些人被怀疑是伊斯兰极端分子，但大多数是平民，人权观察称这是该国长达十年的武装冲突中最严重的单一暴行。在中非共和国，雇佣军训练军队使用酷刑战术，包括如何割手、拔指甲、扔燃料和活活烧死人。

一名因害怕报复而不愿透露姓名的士兵证实了酷刑战术——他告诉美联社，他看到雇佣兵把一名战友放进一个闷热的集装箱里作为惩罚。他说，人们可能会被锁在集装箱里三个星期，许多人会死在里面。

中非共和国是雇佣军最先进入的地方之一。该国自2013年以来一直处于冲突之中，当时主要是穆斯林的叛乱分子夺取了政权，迫使总统下台。签署2019年和平协议的14个武装组织中，有6个后来退出了该协议。当地人和政府称赞瓦格纳在2021年击退了试图占领首都班吉的叛乱分子。俄罗斯人很快将业务扩展到布基纳法索和尼日尔，并有进一步发展的雄心。

俄罗斯正在翻新一个距离班吉50英里(80公里)的军事基地。俄罗斯驻中非共和国大使亚历山大·比坎托夫(Alexander Bikantov)表示，该基地将改善该国的安全。

图阿德拉总统的顾问菲德尔·古万吉卡说，该基地的目标是到2030年拥有1万名战斗人员，以便与更多的非洲国家接触。

一些国家将俄罗斯的影响力视为对自己的威胁，但冲突分析人士表示，如果他们不提供类似的力量来追捕武装组织，削弱俄罗斯的影响力将是一个挑战。

瓦格纳精通中非共和国的安全系统，专家说，这可能会阻止图瓦德拉轻易地分散安全合作伙伴。

图阿德拉的办公室没有回复记者就此事置评的书面请求。他在国家情报机构的顾问拒绝接受采访。

美国的压力

多年来，美国一直在敦促中非共和国寻找替代瓦格纳的人选。据一位熟悉会谈的美国官员透露，2022年12月的一次私人会议寻求在没有雇佣军的情况下改善安全状况的方法，但几乎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由于正在进行的讨论涉及隐私，这位官员要求匿名。

“我们从未真正走过建立信任的步骤，”他说。“关于XYZ如何取代瓦格纳的步骤是抽象的，大门仍然敞开。”

美国在面临新的挫折并试图重新制定该地区的协议之际，采取了更为强硬的态度。其军队离开了乍得和尼日尔，在那里他们不再受欢迎。

不过，美国国务院今年早些时候在一份声明中说，它没有参与在中非共和国设立班克罗夫特全球发展公司的决定。

但《战争新规则》(The New Rules of War)的作者、非洲前承包商肖恩·麦克法特(Sean McFate)说，如果华盛顿愿意，它可以拒绝这些合同。

麦克法特说，美国利用私营军事公司来减少美国在非洲的“地面部队”，像班克罗夫特这样的公司如果想要未来的政府工作，就必须遵守华盛顿的规则。

在回答美联社的问题时，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美国官员说，美国在非洲使用私人承包商来帮助这些国家更有效地运作，并由美国政府监督以确保问责制。这位官员说，国务院监督了班克罗夫特在索马里的工作，但没有监督中非共和国或其他地方的工作。

班克罗夫特的背景

总部位于华盛顿的Bancroft是一家非营利组织，在9个国家开展工作，其中5个在非洲。它在索马里的存在时间最长，已经在那里运作了15年多，部分原因是训练部队打击激进组织青年党。

自去年秋天有迹象显示Bancroft在中非共和国的存在以来，该公司在中非共和国的参与一直笼罩在保密之中。

几个月后，在美联社访问期间，关于班克罗夫特活动的谣言甚嚣尘上，引发了人们的猜测，即美国正在用自己的瓦格纳来驱逐俄罗斯。

但据Bancroft创始人迈克尔·斯托克(Michael Stock)说，该集团是应班吉的要求进入的。

“图阿德拉觉得他的俄罗斯合作伙伴表现不佳，注意力分散，过于关注酿酒厂和文化中心等其他方面的努力，而不是对抗叛乱分子，”斯托克在班克罗夫特开始在那里运营以来的第一次采访中告诉美联社。

斯托克说，图阿德拉认为合作伙伴的多样化会促使俄罗斯加入进来，满足美国人的要求。

他说，斯托克在普里戈津叛变后一天内就收到了总统的信，两人于9月签署了一项协议。

斯托克说，班克罗夫特在中非共和国工作的人员不到30人，他们在情报系统、机构间合作和执法方面为中非共和国提供帮助。

斯托克说，Bancroft已经在那里投资了大约140万美元。

Bancroft的大部分资金来自美国和联合国的赠款。根据税务表格要求的审计，从2018年到2020年，它从美国收到了超过4300万美元。

前美国情报分析师阿迈勒•阿里(Amal Ali)是批评人士之一，他说，尽管班克罗夫特在索马里存在了多年，但它并没有为真正根除恐怖主义做出任何贡献。

斯托克认为这些评论是无知的，并说索马里和美国政府都认为班克罗夫特在打击非法武装组织和发展政府专业履行国防职能的能力方面做了大量工作。

地面反弹

人权组织说，班克罗夫特的行动缺乏透明度，在这个武装分子已经猖獗的国家助长了不信任的气氛。联合国维和部队和卢旺达军队都在当地试图平息暴力。

“在中非共和国以模糊和不透明的方式运作只会引起怀疑，”人权观察组织(Human Rights Watch)的刘易斯·穆奇(Lewis Mudge)说。

斯托克为班克罗夫特的工作和政策辩护。他对美联社说:“一个政府不公开它是如何保卫人民和国家的，这是完全正常的。”

去年秋天，随着与班克罗夫特可能合作的报道出现，斯托克说，他在班吉的一家酒店安排了一名工作人员，等待俄罗斯的反应。

斯托克说:“我们预计俄罗斯会被吓坏，所以我们在班吉的唯一一名工作人员选择了一名会说俄语的人，他的任务是什么也不做，只是整天坐在酒店的花园里看书，等待俄罗斯人表明他们是愿意合作、敌视还是无视我们。”

斯托克说，几周后，也就是今年1月，这名员工被俄罗斯军队拘留并审问了几个小时，直到图阿德拉介入后才被释放。

中非共和国和俄罗斯的官员都没有回复记者就此类事件置评的请求。俄罗斯驻中非共和国大使比坎托夫说，班克罗夫特的出现对中非与俄罗斯军方的合作没有影响。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对美国人和美国实体的侵略仍在继续。一名处理美国公民案件的外交官说，几名美国公民被拘留，护照被没收。这名外交官要求匿名，因为他不被允许接受记者采访。在班吉的美国大使馆外爆发了罕见的反美抗议活动，当地年轻人成立了“调查美国活动委员会”，监督班克罗夫特的行动。

总统顾问Gouandjika说，政府对美国人没有问题，那些被拒绝入境的人缺乏适当的文件。

不清楚未来

在美国和俄罗斯争夺权力之际，非洲各国政府表示，他们希望做出自己的选择。

研究私营军事公司的专家马戈林(Jack Margolin)说，中非共和国官员接触了班克罗夫特，这表明这些政府并没有成为俄罗斯的傀儡。

但他补充说，俄罗斯对班克罗夫特的反应可能会损害莫斯科在其他国家中的地位。

普里戈任去世后，俄罗斯迅速采取行动，控制瓦格纳的资产，并在瓦格纳经营的地方接管。该国及其军事情报部门在非洲行动中发挥了更直接的作用，从军队中部署了更多的官方分队。

瓦格纳专家约翰·莱希纳(John Lechner)说，俄罗斯正试图重塑雇佣军的形象，创建非洲军团，这是一个可以吸收瓦格纳的平行组织。

在中非共和国，目前还不清楚俄罗斯政府对雇佣军有多大的影响力，这些雇佣军受到许多人的喜爱，融入社会，酿造啤酒，逛市场。尽管如此，他们基本上还是不与人来往，在街道上蒙着脸走，开着没有任何标志的汽车。

对许多人来说，普里戈津是一位民族英雄。在他去世一年后，人们站在市中心的俄罗斯士兵纪念碑前，在其脚下献花表示敬意。

对于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对外国之间的争吵没什么兴趣。

“美国人和俄罗斯人之间存在问题，但这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在班吉市场工作的让·路易斯·耶特(Jean Louis Yet)说。“我们在这里工作，努力谋生。

“我们想要的只是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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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联社记者James Pollard纽约报道;Michael Biesecker在华盛顿报道;爱沙尼亚塔林的Dasha Litvinova;中非共和国的Jean Fernand Koena对本报告也有贡献。